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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上路

第二天一早,艾林和帕尔斯一起吃过早餐之后为今天的出行做着准备,帕尔斯还在试图说服他和他一道去参加当地富豪们的宴会。

“瞧外面那太阳,这个点就已经升这么高了!小艾,你真打算到沙漠里去看风景?”帕尔斯望着窗外的景象,眉头快要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
艾林帮他把眉头揉平:“我想去看看仙人掌林!左拉说会带我去,那里还能采到最新鲜的仙人掌果,据说味道非常棒。”

比尔带着左拉走了进来。那女孩今天确实精神焕发,一身简单而奔放的猎手装,彰显着年轻姑娘特有的活力。帕尔斯看着她吹了一声口哨:“嚯,多么漂亮的小猎手!好吧,小艾,随便你去玩好啦。不过天黑前记得回来,我不许你在外面鬼混。”

艾林笑着给了他一拳,带着比尔和左拉走了出去。他们骑上三头骆驼,顺利的出了城门,向着左拉指引的方向出发了。

开始的路平淡无奇。艾林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沙漠,天边那些绵延的沙丘看上去好像姑娘们温柔的金色波浪长发,瓦蓝的天空则像一条靓丽的头巾,笼罩在美丽姑娘的头发上。天气晴好无风,任谁也想不到这座沙漠会有什么坏脾气。左拉在沙漠里也变得越发活跃起来,甚至还大着胆子跟比尔搭话,给艾林介绍那些仙人掌的品种。

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上午,当日头升到最高时,左拉建议找个岩石下面避开正午的阳光,并露营修整。他们找了一块巨大的半风化岩石,下面有一点阴凉。比尔把一张毯子铺在阴凉处,然后去栓骆驼。艾林在毯子上坐了下来,左拉站在一边,装作打量四周的景色,其实却在偷偷观察着他。

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位少爷的名字,令她感到吃惊的是,他竟要求她直呼其名,而不准她再叫他少爷。此时她心里有些失望,因为艾林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狼狈。在这种大太阳下面赶了一上午路,连她都已经汗流浃背并筋疲力尽,而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小少爷非但没有一点汗水,连脸色都还是白白净净的,似乎头顶上那颗太yang根本没晒到他一样。他此时竟还能好整以暇的看风景,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,又有点愤愤不平。

他们吃了顿简易的午餐。说是简易,但是对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左拉来说,这顿午餐简直称得上奢侈。有小麦做的面包、美味多zhi的牛肉、涂抹了蜂蜜和牛油的香肠、酸甜可口的果汁、香喷喷的哈密瓜甜菜沙拉,甚至还有一瓶左拉从没尝到过的葡萄酒。她吃得满嘴流油,但在无意间抬头看向艾林的时候,却愣了一下,继而她心底涌起了浓浓的愤慨。那位小少爷竟在拿着一块面包发呆!

他竟对着这一地的美食发呆!不但心不在焉,还摆出一副毫无胃口的姿态!左拉趁着他不注意,狠狠瞪了他一眼,低下头发泄似的狠咬起牛肉来。

比尔似乎都有些看不过去了,在他眼前挥了挥手:“喂,喂,小少爷,醒醒啦。该吃饭的时候请不要左顾右看。”

艾林叹了口气,把只咬了两口的面包放到了餐垫上:“抱歉,比尔,我真的没什么胃口。你只带了这一瓶酒吗?”

他的视线落在那瓶葡萄酒上,比尔把酒瓶拿到了自己身后:“你不许碰它。如果实在吃不下,可以喝点果汁,吃点水果。”

“我还是去睡一会吧。”他站起身,朝着毯子走了过去,“左拉,能出发的时候请叫我一声。”

左拉对他用上请这个字大感别扭,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,等他走远了,才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。

两个小时后,他们重新上路。随着往沙漠腹地的深入,左拉渐渐紧张起来。她最在意的是比尔。那个皮肤苍白的男人身手极好,如果她无法把他和艾林分开的话,恐怕她的计划将会以失败告终。到时候回过神来的艾林一定不会放过她。但是她绞尽脑汁,也没想出合理的理由让一个忠心耿耿的保镖离开自己的主人。

沙漠里开始出现一些惊悚的景象,半埋在沙子里的骷髅、破烂的马车甚至还有一具被挂在枯树上的风干尸体!左拉悄悄观察着另外两个人的脸色,艾林仍旧是一副悠闲神情,比尔在看见那些后微微皱起了眉头,却也没说什么。直到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被沙匪洗劫后的营地时,左拉忽然下定了决心。她豁出去了!反正已经走到了这里,她才不相信比尔还没发现什么。

果然,比尔翻身下了骆驼,绕着营地走了一圈,脸色阴沉的走了回来。

“那边发生了什么?”艾林语气轻松的问着,听得左拉一阵冷笑。

“是一座遭到沙匪洗劫的营地。”比尔语气凝重,“左拉姑娘,看来你带的这条路并非像你说得那么太平。”

左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:“比尔先生,你可不能这么说。这座沙漠里到处都会发生这种事情,这条路已经算是相对安全的呢。”

“她说得没错,比尔。”令左拉大为惊讶的是,艾林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她,“在来到黄金沙漠之前,我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。几具尸体可吓不倒我,我们接着走吧。”

左拉不知是该感谢他的信任,还是该嘲笑他的愚蠢。但既然他自己想接着走,她也没有意见。于是他们骑着骆驼继续进发,距离传言中那伙沙匪的大本营越来越近。

他们又走了几个小时,夕阳西下,把他们的身影在沙地上拖得长长的。左拉举起水罐往嘴里倒水,却沮丧的发现罐子已经空了。差不多该甩掉他们脱身了。她心里暗暗的想着。但是在脱身之前,她瞟了一眼那位小少爷的影子,她得先给自己弄点水和食物,当然还有他腰带上挂着的那满满一袋子金币。

“艾林少爷!”她出声叫道,“再往前就要攀登沙丘了,我们最好在那之前让骆驼养足脚力,我们自己也需要养精蓄锐。”

“没问题,一切都听你的。”艾林催促骆驼赶上了她,朝她扔出一个水袋,“拿着吧,后面的路上省着点喝。”

左拉在原地停了一会,她掂量着水袋的分量,这么多水足够她回城的路上用了,或许她此时就该脱身。但是比尔从后面赶上了她。“还不快走?”他沉声说着,吓得左拉差点把手里的水袋掉到地上。

她只好朝艾林追了过去,比尔始终保持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,似乎正在提防她耍花招。她在心里把这个男人咒骂了无数遍,但到底还是赶上了艾林。

艾林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落脚地。但是他却停留在骆驼背上,并没有要下地的意思。左拉赶过去一看,立即尖叫了起来。撞进她视线的是一副血腥的景象,到处都是断肢残体,不远处的枪尖上甚至还挂着一颗人头,正瞪大了双眼和她对视。艾林催动骆驼走到她眼前,把刚才那副景象挡在身后。“你没事吧,左拉?”他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关心。

左拉哆嗦着抬起头来看着他:“艾、艾林少爷,我、我可以到后头去透口气吗?”她捂住嘴巴,一副随时都要吐出来的表情。

“比尔!”艾林朝后面叫了一声,“我已经找到了地方,你可以带她回去了。”

比尔赶了上来,向那片血腥之地望了一眼:“艾林,你真打算一个人过去?我看这姑娘机灵得很,让她一个人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
艾林摇摇头:“不,我可不敢保证她在路上不会遇见沙匪或野兽。有雅各布在,你不用替我担心。”

他说完这些又转向了左拉:“很抱歉,左拉,请你跟比尔回城去吧。等我回去以后再向你解释和正式道歉。”

左拉听得一头雾水,但她至少已经明白了一点,自己恐怕是被利用了。她感到沮丧又恼火,这件事从头到尾,都处于这位小少爷的算计当中。

“你本来就是来找沙匪的?”她忍不住叫道,“为什么偏要绕这么大个圈子!”

艾林耸了耸肩:“如果我给你一笔钱,让你带我来找沙匪,你会来吗?”

左拉语塞。她确实不会来。只有疯子才会为了钱财给那些想找沙匪的人做向导。

在他们这行的行规里,早就有不成文的铁律,任何人都不得为和沙匪有关的人引路。就算小少爷给的钱足够让她在纳米固城里买下一座别墅,她都不敢破坏这条铁律。因为就算她得到钱,也没命去享受,三教九流里不缺能人,他们会用一百种法子让她生不如死,然后乞求他们杀死自己。

但是她为了报复而带路就不同了。三教九流向来恩怨分明,她的行为非但不会受到惩罚,反而还会被鼓励。如果她成功了,她的事迹甚至能成为一种荣耀,被万千同行传诵并津津乐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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